【魄魄】是风动 （上）
酒吧驻唱白歌手 X 喜爱自由鬼摄影
私设，勿上升
0.
情起，风不动，心动。
1.
《卡萨布兰卡》里亨弗莱鲍嘉有一句著名台词：世界上有那么多城镇，城镇中有那么多酒吧，而她偏偏走进了我的这一间。
白敬亭第一次遇到吴映洁的时候，她喝得酩酊大醉。
他在酒吧驻唱少说也有一年多，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一开始对她还真没有放在心上。
作为一名每天只需工作三小时的驻唱歌手，他甚至算不上是酒吧里的工作人员。尽管他看着在那撒酒疯的女生轻微皱起了眉头，但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
他调了调麦克风的高度，轻轻拨弄了一下吉他。
低沉的嗓音响彻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跟服务员在拉扯的女孩也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转过头有些迷茫地看着台上的白敬亭。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微微愣神。
女孩一步一步朝他走来，饱含泪光，坐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张桌子前。
白敬亭的嗓音有些颤抖，他承认，在女孩这样的注视之下，他稍微有些慌了神。
就着轻柔的音乐，女孩泣不成声。
2.
“我很喜欢，你送的白衬衫。我很喜欢，你的每句晚安。”
台上的驻唱歌手唱出这一句的时候，让正在发疯的吴映洁冷静了下来。
这是他之前经常会为自己唱的歌，只是没想到，如今他可能又要为另一个人唱了。
吴映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跟男朋友会走向分手的一天。他们这场爱情长跑从高中持续到进入社会，最终也没抵挡过灯红酒绿的诱惑。
她是一名摄影师，平常的工作就是帮别人定格住美好的瞬间。闲暇的时候，更喜欢自己到处走走，用相机记录她眼中的世界。
她缓缓地走向前，坐在离表演台最近的座位，招手又朝服务员要了两瓶酒。
见服务员面露难色，她有些生气，拍着桌子说：“怎么了？你们开酒吧还不让人喝酒了？”
“我们这不是怕您等下万一真喝醉了就不好了嘛？”
“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其实没有醉，她不过是想借着酒意将她的委屈宣泄出来，不然她觉得自己有可能会憋死......
3.
白敬亭在唱完第三首歌之后，本来正常是应该要休息一下的。可是台下的女生突然冲了上来，一首举着酒瓶，另一只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喂！”他搂也不是，推也不是。两只手都举了起来，有些无辜地看着酒吧里的其他人。
“我要听《天真有邪》，你唱嘛！”女孩嘿嘿一笑，脸颊被滚动着的投影灯映出了许多种颜色。
“你先坐好行不行？”白敬亭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被火烧，他母胎单身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对自己投怀送抱的女生。
而他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就把她丢在地上，也是仁至义尽了。
“我不要！我就要听《天真有邪》！”
女孩突然将他搂得更紧，他能明显感到接近腹部以上的位置碰触到两片柔软。幸好灯光昏暗，不然他就是全场最大的笑话。
根本不用镜子，他也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服务员赶紧过来搭救他，可是喝醉酒的女孩力气简直比牛还要大，竟然怎么掰都掰不开。
4.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她除了腿比我长，胸比我大，年纪比我小，她还有什么比我强的？”
“你们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吴映洁挂在白敬亭的身上，突然伸手捶着他的肩膀，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白敬亭的衣襟很快就被泪水晕染了一大片。虽说是盛夏，可是酒吧里有空调，湿哒哒的衣服接触到他的皮肤，还是让他感觉到阵阵凉意。
“这位小姐，你冷静一点。”他叹了口气，心想这是什么戏码？
一旁的服务员举着手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们两，面露难色。
“你看着干嘛呀？赶紧帮我弄开她呀！”白敬亭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他明显从服务员的眼神里看出了八卦的信息。
“白哥，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儿呀？不然咱们这里这么多人，不会就正好挑你下手呀。”
白敬亭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你这什么狗屁逻辑？我有没有女朋友你不知道啊？”
“我又不是你妈，再说了，你妈也不一定知道，更何况我呢？”
“王嘉尔你活腻了是不是？”
女生还挂在他的身上，胸前浸湿的痕迹越来明显，说女人是水做的真的一点错都没有。
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眼泪的？
眼看着大家的表情越来越诡异，白敬亭狠了狠心，将女孩整个横抱了起来，大步离开了表演台。
5.
“你放我下来，我还要听歌呢！”吴映洁扑腾着双腿，在白敬亭的怀里一刻都不得消停。
“我帮你打个车，你喝醉了。”白敬亭不想跟她周旋太多，他只想赶紧把她送走，免得她在这里影响酒吧的生意。
“我没有喝醉！我清醒得很！”
她的动作越来越大，白敬亭无奈只能将她放了下来。可是落地的瞬间，她一个没站稳，就往一旁倒了下去。
“喂！”白敬亭赶紧抓住了她胳膊，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鼻尖碰到鼻尖，他闻到了鸡尾酒跟女孩本身混合的香味。
人生第一次跟女孩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白敬亭不想承认，他其实没有那么讨厌这种感觉。
他火速移开了两个人的距离，却又害怕她再一次站不稳而稍微拉住了她的胳膊。
“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够好？”吴映洁吸了吸鼻子，靠在了白敬亭的肩膀上。
其实从她几句话里，白敬亭已经大概猜到她发生了什么。酒吧里诸如此类的事件屡见不鲜，但是跟他说的，眼前的却是头一个。
他不明白她为何偏偏缠上了他，只得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为什么不认为是他的损失？”
即便相处还不足半个小时，可直觉告诉白敬亭，她是个好女孩。
人和人的相处很奇怪。有的人相处了大半辈子，可能都不了解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有个人可能刚刚认识，就已经认定对方是可以交心的朋友了。
“你觉得我好看吗？”吴映洁抓着他的衣领，从旁边绕到了他的面前，抬头看着眼前的男生。
白敬亭的喉结上下滚动，有些惊讶的看着距离他不到五厘米的女生的脸。
“我......”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生朝他迈近了一步，最终倒在了他的肩上。
“喂！”
白敬亭扶了扶额，晃了晃她的肩膀。
刚刚还嗷叫着没有喝醉的女生如今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他差点就被扑倒在地上，还好旁边有个路灯让他借了把手。
“你好歹告诉我你家住哪儿再睡啊。”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到一轮明月。
6.
感觉有阳光在晃着自己的眼，吴映洁在床上滚了一圈，猛地坐了起来。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陌生的房间，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完好的衣物，稍微松了口气。
房间的布局几乎都是简单的黑白色调，吴映洁抓起了被子，感觉整张床都被她粘上了一些酒气，不由得皱了皱眉。
在她失去记忆之前，她就记得自己跳到了表演台上，然后挂上了驻唱歌手的脖子......
还不如连这段也忘了呢！吴映洁叹了口气，艰难地爬下床，才发现床边并没有鞋子。
她光着脚，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房门。
这里应该是间公寓，房子的主人平时可能也就只有一个人住，所以只有一个房间。
客厅的布置一看就是玩音乐的人，各种碟片做出的挂饰贴在墙上，角落里还放着一架钢琴。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吴映洁看了看睡在沙发上的人的模样，很难想象他居然会是这种大爷取向。
那套古老的茶具，就跟她爷爷家的那套几乎一模一样。
她踮起脚尖，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悄悄走到男生面前，蹲了下来。
昨天晚上她虽然喝醉了，但是本着人类的本能就是喜欢美的事物，她也知道这个无端被自己缠上的男生一定长得很好看。
她盯着他眼角的泪痣，然后坠入了他突然睁开的眼眸。
“你醒了哦？”其实她的反应本来应该再大一些才正常，但是她刚起床，反射弧比平常长了许多。等想起来再做反应，好像又有些太做作了。
索性安静的蹲在原地，除了闪躲的视线，看不出什么异样。
男生有些茫然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挠了挠自己蓬乱的头发，打着哈欠说：“大早上的你干嘛吓人？”
“我怎么就吓人了？第一次见面，你也太不礼貌了！”吴映洁有些生气，虽然他们昨天晚上就有了“亲密接触”，可是这是第一次正式打招呼呀，也太不给女生面子了吧？
“洗手间直走右拐第一间，里面有镜子，你自己照照看。”
吴映洁有些狐疑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走进了洗手间。
“啊！！！！！”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哀嚎，惹得坐在沙发上的少年频频发笑。
7.
“你笑屁啦？”吴映洁好不容易洗干净了自己的脸，手里拿着叉子，一下一下的戳着碗里的燕麦片。
白敬亭将牛奶移到了她的面前，忍住嘴角的笑意，说：“洗干净了就好，刚刚一睁眼我还以为我家来鬼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鬼？”
白敬亭感觉自己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不是啦不是啦！”吴映洁摆了摆手，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我是说我的名字叫鬼鬼啦。说起来我都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叫吴映洁，昨天谢谢你啦！”
她笑了笑，干净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白敬亭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早恋了？
“到底是吴映洁还是鬼鬼？”他觉得自己精神也有点不对劲，昨天晚上真的被折磨得够呛，居然被一个“鬼”字吓了一跳。
“鬼鬼是小名，吴映洁是本名啦！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你叫什么？”
“白敬亭。”
“好好听的名字哦！”吴映洁笑了起来，沾了一点水在手指上，抬头看着他，眨巴着眼睛问：“是哪两个字啊？我想写一下。”
“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的敬亭。”
白敬亭看着她落笔写下的繁体字，再加上她的口音，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台湾人？”
“你怎么知道呀？你好聪明哦！”吴映洁的眼睛很大，随着情绪的波动一闪一闪的，仿佛装满了星星。
白敬亭有些不自在的避开了她的视线，虽说他聪明这件事是事实，可是她如此炽热的眼神，还是让他倍感压力。
“你怎么会来北京？来旅游吗？”
他看着她，却发现她的视线渐渐暗淡了下去。
不用她说话，他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了。
8.
吴映洁这次有整整一个月的假期，原本是想过来跟男朋友好好玩一个月，却在刚来的第一天就在他的家里发现了另一个女人。
北京的夏天不比台湾凉快，太阳光晒在头顶，感觉要把她的头皮硬生生的晒出一层油。
“你住哪儿？”白敬亭将从旁边书报亭里买的公交卡递了给她，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皱着眉问。
“我......暂时没有地方住。”吴映洁觉得有点丢人，将公交卡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伸手挡住焦灼的太阳光。
“谢谢你啊，这个钱我晚点还给你......还有昨天晚上的酒钱。”她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带就跑了出来，除了一台手机身无分文。
昨天晚上还半路断片，好在遇到了白敬亭，不然她可能就要卖身给酒吧了？
“要不我送送你？”说实话白敬亭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可是旁边这女孩满脸都写着“不靠谱”三个字，他真的担心一个不小心她就能把自己给弄丢了。
“可是我已经很麻烦你了欸......”
“反正都已经麻烦了。”他低头看了看她手机上的地址，看到了正好开过来的89路公交车，伸手指了指：“就这台，赶紧上吧。”
“哦。”吴映洁回过了神，跟在白敬亭身后，跳上了车。
首都向来以人满为患而出名，吴映洁本以为台北已经够拥挤了，没想到北京才是更拥挤的地方。她有些无奈的站在公车里，忍受着人跟人之间的亲密碰撞。
手腕突然一紧，她抬头看着扯住自己手腕的白敬亭，不知道他想干嘛。
司机一个急刹车，她就从人群里面挤了出来，走了一个自己都没搞清的蛇形走位，站在了白敬亭的面前。
他两只手撑在她的两边，似乎把自己当成一个屏障，将她跟一众大爷大妈隔了开来。
吴映洁鼻子一酸，陌生的城市，给她温暖却来自于一个陌生的男人，叫她如何不感到心酸？
9.
来到前男友楼下，吴映洁踌躇了半天都不敢上楼。
“怎么不上去？”白敬亭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哈欠，其实平常这个时候他都还在睡觉，精神着实说不上好。
“你要是困的话，要不先回去？我先酝酿一下，你让我自己冷静冷静。”吴映洁不敢承认，她其实就是没勇气再踏进那个房子。
“送佛送到西啊，我还能帮你当个苦力拿点儿行李什么的。别磨蹭了，赶紧上去吧！”
“不是啦！”吴映洁皱着眉头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连妆都没化，等下万一见到他们，那不是很丢脸嘛？”
“干嘛要化妆？”
“不化妆就很丑啊！你看到的可是我最丑的样子！”吴映洁有些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居然问女生干嘛要化妆，这个男生也是很直男了。
白敬亭虽说有些近视，但也不至于瞎。他手插在裤袋里，稍微弯了弯腰，凑在了吴映洁跟前，认真扫描了一下，说：“我觉得挺好啊，反正你只是回去拿东西，还是你想把男朋友重新抢回来？”
“我才不要咧。”吴映洁往后退了一步，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有些事情是不能被原谅的，我还没有大度到那种程度。”
她闭上眼，昨日女孩暴露的着装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感觉一阵头疼。
“那你怕啥？”
她睁开眼，对上了白敬亭深邃的眼眸。
“拿了东西咱就走，你要让他知道，放你走是他的损失。”
白敬亭叉腰笑了起来，跟背后的阳光一样耀眼。
-tbc-
下篇戳：是风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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