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魄】往后余生（何田玉番外）
ooc预警/勿上升KY
前文指路云云 @魄魄云釀 正文：
0.
时间会咬人，你不走会满身伤痕。
1.
「何宝宝，我们要是可以永远可以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少女清脆的嗓音突然出现在何田玉的脑海中，他猛地睁开了眼，眼前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他也不知为何会突然想到了她，自她离开昆仑之后，他们二人已有几百年不曾相见了。
多可笑，兜兜转转，他脑子里所念所想，竟还是那条与他一起成长的小青蛇。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衣服上因打坐而出现的褶皱，轻轻叹了口气。
「小青，不知你现在如何？」
他低头浅笑，往日一起玩耍的模样又出现在他脑海里。
可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皱着眉，将自己的灵力扩散到最大，果不其然在神山的角落里探寻到了气若浮丝的鬼小青。
近乎疯狂地冲到了她的身边，可是在看到她之后却愣住了......
「捆仙绳？」
她身上有多处受伤的痕迹，其中被捆仙绳烧灼的伤痕最为明显。何田玉的手指僵在半空中，掌心将灵力凝聚在一起，把鬼小青整个人笼罩了起来。
「白白......」
他看着鬼小青从人形缓缓变回原本的模样，嘴里还在呐呐自语。
小青蛇安静的躺在何田玉设下的屏障里，他看着熟悉的小蛇，过往的一切像开了记忆的大门，汹涌而至。
2.
何田玉的前身是昆仑山顶的一块和阗玉，因吸收了日月精华，渐渐有了灵气。
玉石晶体冰凉，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一条小青蛇日日盘在和阗玉上休息。和阗玉一开始有些郁闷，毕竟作为一块有灵性的玉，整天被压着也太丢脸了。
可是小蛇每日都孜孜不倦的盘在它身上，久而久之，竟也养成了习惯。
「你今日为何这么晚才来？」
有一日小蛇比往常晚了两个时辰才到，和阗玉忍不住开口问到。
「你居然也会说话？」
小青蛇蠕动过来的动作顿了顿，像是得知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我可是这昆仑山上最有灵性的玉，你每天趴我身上流口水说梦话我都知道。」
这是千百年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也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对象。
谁知小青蛇也没有觉得害羞，继续蠕动着自己的身体盘在了它的身上，安心地蹭了蹭冰凉的玉面。
「你你你......你为何蹭我？」
和阗玉虽说是件死物，但是该有的五感他全都有，加以时日，他便可以幻化做人形。
「你害羞哦？我在跟你示好啊，我们蛇类认识新朋友的时候都是互相蹭蹭对方的脑袋的。」
盘在玉上的小青蛇发出了鹅鹅鹅的笑声，然后又一次蹭了蹭不再冰凉的玉面。
和阗玉是世上极为珍贵的一种玉石，其珍贵之处就在于它不似平常玉石那般冰凉。面对极寒的时候，它甚至会散发出丝丝暖意，故又名曰---暖玉。
但蛇类喜阴不喜阳，这样一来，小青蛇就像被雷劈了一样从玉石上掉了下来。
「你身上怎么如此之烫？」
和阗玉发出诡异的红光，没有说话。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脸红了！没想到你脸红是这个样子欸，感觉好可爱哦！」
小青蛇伸出自己的尾巴，柔软的身体拐了一个弯戳了戳和阗玉通红的晶体。
「我们来交个朋友吧，我叫鬼小青，你呢？」
「何田玉。」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何田玉都在后悔，早知道有人一起谈天论地是这么愉快的一件事情，他一定早点开口，让鬼小青知道自己的存在。
3.
鬼小青来昆仑山顶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
以前它只是盘在这里休息，但后来它经常会叼着一些新鲜的水果，趴在何田玉身上。一边给它说着近期所见的趣事，一边啃着水果，把果汁都溅在了它的身上。
何田玉也不恼，任由它在身上闹腾。
一日，鬼小青一如往常带着三五个桃子来到了昆仑山顶，却发现何田玉已经不在了。
「何宝宝！你在哪里呀？」
桃子滚落了一地，鬼小青急得眼泪都快要冒出来。
「该不会是被人拿走了吧？」
她四下乱窜，可是仍然没有看到何田玉的踪迹。
「小青。」
从前有些缥缈的声音突然的在它身后响起，鬼小青拐了个弯，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后白衣飘飘的男子。
「何宝宝？」
眼前的人陌生的很，尽管声音很熟悉，但它还是不敢确认。
「是我。我终于可以化作人形了。」
何田玉笑了笑，缓缓走到鬼小青面前，朝她伸出了手。
几乎是在他伸手的瞬间，鬼小青就缠了上去，然后兴高采烈地凑到了何田玉跟前，吐了吐舌头。
「宝宝你的皮囊也太好看了吧？我什么时候才能修成人形呀？」
鬼小青从头到尾将他仔细端详了一遍，索性缠在他的脖子上，一边晃着尾巴，一边有些蔫蔫地说。
它一直很羡慕人类，能够用双腿走在地上，自由自在，踏遍万水千山。
「你好好修炼，加上我帮你，一定很快就可以了。」
将它从脖子上拎了下来，让它缠在手上，何田玉伸出手指拨弄着它的脑袋，笑着说到。
他蹲了下去，捡起两个桃子，一个放在鬼小青嘴里，一个自己啃了起来。
「从今天开始，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品尝人间美味了。」
4.
鬼小青生来好动，从不甘愿呆在家里，整天都在往外跑。
何田玉修炼成人之后，顺利成章的拜入昆仑派门下。一晃多年，昆仑山上人来人往，何田玉也从一开始的小师弟变成了昆仑派掌门鸡关子座下的首席大弟子。
唯一不变的，大概就只剩每天雷打不动都要来山顶跟他一起啃水果的鬼小青了。
「何宝宝，你就带我去人间走走嘛！我啊娘说人类惧怕我们，我若是入红尘一定会被剥皮拆骨。我都活了四百年了，至今都还没有去过人间。」
鬼小青躺在石墩子上打滚，尾尖落在了一旁，晃晃悠悠地。
「不去人间你一天天都能跑得没影，我觉得你啊娘说的对，我可不敢带你出去。」
何田玉盘腿坐在一旁，扭头看着拧成一团的小青蛇，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下去过。
「我保证乖乖的，一定不乱跑！你就带我出去嘛！」
小蛇突然冲到了他的跟前，顺着他的手臂，缠在了他的身上。
在他们两碰触到的那一瞬间，何田玉脸上的笑容却突然消失了。
他跟鬼小青一同修炼多年，正常来说早就可以共情，互相知道彼此之间的事情。但他的修为远高于它，以至于只有他可以提前感知道鬼小青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情。
熊熊大火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还有很多扭曲的身体，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他猛地睁开眼，脊背逐渐发凉。
「何宝宝？」
鬼小青凑到他的面前，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脸颊。
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此时此刻的鬼小青一心只想着可以去人间转转。
「你可保证，我带你出去，绝不惹是生非？」
何田玉回过神，漆黑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小青蛇，缓缓开口问到。
「当然保证！」
鬼小青立即变得神采奕奕，小脑袋在他颈部蹭了蹭，模样十分乖巧。
何田玉拿出一个竹筒，鬼小青立即将身子变作几寸大小，十分欢快的窜了进去。
他将竹筒别在腰间，轻轻拍了拍。
「对不起，我无法逆天改命，只能救你一人。」
他抬头看着无尽的山脉，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
5.
那一日，鬼小青在外疯闹到很晚才想起自己还要回家。
「遭了遭了，我阿娘一定要打断我的尾巴！」
它撞了撞竹筒，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来趟人间，虽然它还不能幻做人形，可是何田玉将竹筒开了一个小洞，它在洞口就可以看到外面繁华的景象。
一下就得意忘形，闹着何田玉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小玩意。
「你可算是想起来要回去了。」
为了不让她察觉到异常，何田玉故作轻松的说。
「都是你啦！干嘛不提醒我？等下我阿娘要是揍我，我明天就去揍你。」
鬼小青绝望的蜷缩在竹筒里，不禁为自己尾巴的未来而感到担忧。
何田玉却抬起头，看着被乌云遮盖住的一轮弯月，低下头对着竹筒柔声说。
「我送你回去。」
然而那一晚，是鬼小青一生中的噩梦......
她原本安逸的躺在竹筒里，却在闻到了烧焦味时从里面飞了出来。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
明明它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明明阿娘应该在等它回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何田玉用灵力将鬼小青重新封锁进了竹筒，然后用法术将乌云聚拢，提前给这个地方下了一场大雨。
「何田玉你放我出去！为什么要封住我！我要找我阿娘！」
鬼小青用力冲撞着竹筒，却于事无补。
「小青你乖，这里已经没有你的阿娘了。」
他攥紧拳头，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一身修为竟完全没有用武之地，那他修炼多年又是为了什么？
「你说谎......阿娘还在等我，刚刚我看到的一定是幻象对不对？何宝宝，你放我出来好不好？我想见我阿娘，你放我出去啊！」
最后一句几乎是怒吼出来的，何田玉能明显感觉到它身上的妖力突然提升了一个等级，差一点就可以冲破他的封印。
他惊讶于鬼小青身上蕴含着的妖力，只要潜心修炼，它一定大有作为。
何田玉叹了口气，长袖一挥，竹筒里的小蛇便晕了过去。
6.
昆仑山顶变成了鬼小青新的住处。
它不想称这个地方为家，没有族人，没有阿娘，哪里都不是它的家。
何田玉跟鬼小青相处少说也有百余年，还是头一次见它如此沉默寡言的模样。他拿着两个桃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还是坐到了它的身边。
「宝宝你说，我不害人，为何人要害我？」
鬼小青看着远方笼罩在一层层雾里的山脉，内心突然感觉一阵荒凉。
天大地大，却无一处能容得下它......
「人世间很多东西用言语说不清，即便你不害人，也不能保证别人不害你。但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田玉叹了口气，感觉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青蛇似乎也随着那场大火消失在了过去。
昆仑山上的日子过得飞快，鬼小青像变了个性子，天天潜心修炼，只为可以更早一天幻做人形。
何田玉有一日突然抱来了一个小娃娃，总算让百般无聊的鬼小青找到了一点事情做。
「天呐，好可爱的小娃娃，这是从哪里抱来的？」
小青蛇绕了一圈，将小娃娃围了起来，脑袋刚想凑过去，就被她体内的妖力一震，整条蛇飞了出去。
「小青！」
何田玉发出一声惊呼，赶紧也用灵力稳固住它的身体，没有让它撞在岩石上。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这么会有这么强的妖力？」
每次撞到或者受伤的时候鬼小青都无比希望自己能像人一样拥有两只手，这样它就能给自己揉揉了。
何田玉像是知道它在想什么，将它拎了起来盘在了手上，伸手帮它搓揉着刚刚轻微撞了一下的表皮。
「她体内有妖皇的元神，师傅命我好好保护她。」
何田玉看着一旁睡得安稳的小娃娃，脑子里却一直回响着鸡关子对他说的话。
「这个世上只有你能护她，蓬莱将她交给我们，我们便要护她一世周全。」
妖皇元神乃极阴，而和阗玉恰巧可以镇住妖皇的极阴之气。他跟鬼师妹之间的缘分，本就是天注定。
「好可怜的娃娃，这个妖力一般人可受不了。」
鬼小青叹了口气，她本是妖族，自然知道妖皇代表着什么。但是它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修仙之前竟会这么狠心，将这么强大的元神封印在一个小娃娃身上。
内心对人族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要不是羡慕人可以自由自在的到处闯荡，它真的宁愿当一条蛇都不想当一个人。
「她叫鬼师妹，说起来，你们也能算是同宗了。」
没想到人类也会有这个姓，鬼小青再一次将小娃娃围了起来，对她的喜爱似乎也多了几分。
7.
昆仑上顶开始变成了三个人的秘密基地。
比起妖类几百年如一日的模样，人类成长的速度可真是惊人。
鬼小青成为鬼师妹最好的玩伴，而且小师妹十分乖巧，答应了大师兄绝不告诉其他同门这里有一条小青蛇。
何田玉每日就盘坐在山顶之上，一边练功，一边看着一人一蛇玩得不亦乐乎。
看着鬼小青恢复了往日的元气，他总算稍稍安了心。
本以为小蛇经过那件事后就会一蹶不振，结果发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旦给它遇到新奇的事物，还是会活蹦乱跳。
看着鬼师妹一天天长大，鬼小青想要变成人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鬼师妹怎么长得这么可爱？我以后也想像她一般可爱。」
鬼小青缠着鬼师妹小小的身体，伸着舌头挂在她的耳边，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撞着她肉肉的脸颊，玩得不亦乐乎。
「你可别把我师妹的脸给撞扁了。」
何田玉拎住它的脑袋，不让它继续在鬼师妹的脸蛋上为非作歹。
「何宝宝你可真小气，我知道小鬼是你的心肝宝贝，那我名字里面也有鬼呢，你就不能一视同仁吗？」
鬼小青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乖乖地松开了鬼师妹，自己在旁边盘成一团，继续安安静静地修炼。
可是它刚刚的话却让何田玉陷入了思考：一样吗？
不一样。
鬼师妹是他今生都要舍命去守护的人，而鬼小青更多像一个陪伴他多年的老朋友，此生不可或缺的知己。
一个不舍得失去的知己。
8.
鬼师妹来昆仑也有了一些时日，渐渐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而鬼小青能感觉到，他们三个之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们两出现在昆仑山顶的时间变得少了起来，虽说仍然天天上来，但是时长却比以前少了许多。
鬼小青虽然对自己几百年来最好的玩伴被自己最喜欢的小娃娃抢走这件事情有些伤心，但是想着他们俩都是它在如今世上最喜欢的人，也就非常大气的原谅了他们不带它一起玩了。
昆仑山是极好的修炼场所，减少在外面玩耍时间的鬼小青这些年的功力突飞猛进。它悄悄潜进了水里，在水底屏住了呼吸。
「小青！快来看我们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鬼师妹抱着一篮水果跑了上来，却没有看到本该在这里的小青蛇。
她四下张望了一下，仍然没有找到它的踪迹。
「师兄！小青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鬼师妹怀中的水果落在了地面，滚到各个角落。她转过身，有些焦急的扯了扯何田玉的衣袖，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我能感应到它还在这里，应该没什么大事，你先不要担心。」
何田玉拍了拍小师妹的脑袋，对她笑了笑。他敢肯定鬼小青是在跟他们玩游戏，可是却在回过头的一瞬间愣住了。
只见一名青衣女子从水中缓缓走了上来，可是身上却没有挂着一丝水渍。她光着脚，一步一步走到何田玉跟鬼师妹的跟前，还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上。
「哎呀！怎么这么难走啦？」
鬼小青好不容易修成人形，本想着可以在他们两面前装模做样一番，却不料连路都还不会走，白白出了洋相。
「我还以为是何方仙子，原来是你这小蛇妖。」
何田玉笑着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帮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可拍了没两下动作就停了下来，看着她露出膝盖以下肌肤的襦裙，不知该如何下手。
「小青你终于修炼出人形啦？太好了！」
鬼师妹倒没看出他的异样，从后面冲了上来拉着鬼小青的手，两个人一起兴奋的转起了圈圈。
不过鬼小青连步子都还不太会迈，转了两下，二人就纷纷摔倒在地上。
何田玉刚想伸手扶起她们，却在她们清脆的笑声中愣了愣神。
他看着喜笑颜开的鬼小青，心里的感觉很奇怪。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把鬼小青当成是一个女子，可是她以这副模样出现，却着实让他无所适从。
几百年的互动闪现在他的脑海里，不禁让他一阵脸红。
「何宝宝，我们要是可以永远可以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一阵嬉闹过后，三人一同躺在山顶的石墩上，仰头看着碧蓝的天空，就连心境也变得开阔起来。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愿意永远照顾你们。」
何田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两个女孩的侧脸，觉得自己未免也有些太过贪心。
9.
那些说过永远都要在一起的人，最终也还是走上了分别的道路。
昆仑派掌门鸡关子离奇失踪，何田玉被迫接下了代理掌门的位置。不知道是谁把鬼师妹体内有妖皇元神的消息散播了出去，隔三岔五的就有人来找他们的麻烦。
为了更好的保护鬼师妹，何田玉对外公布，他要与鬼师妹成亲。
得知这个消息的鬼小青起先有些吃惊，后来想想，他们关系那么好，成亲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从他将鬼师妹抱到她面前的第一天起他就说过他要保护她，他不过也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诺罢了。
大婚过后的第二天，何田玉跟鬼小青一起击退了想要从昆仑山顶偷偷入侵昆仑派的小喽啰。
「好你个何田玉，昆仑派自称降妖除魔，可你却在山顶偷偷养了一只蛇妖，说出去也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其中一人捂着自己被鬼小青重伤的肩膀，不屑地看着何田玉。
「我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会惧怕天下人如何说。倒是你们，擅闯我昆仑后山，究竟有何居心？」
何田玉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可越是这样的人，生起气来才越是吓人。
就连旁边站着的鬼小青都感觉到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将妖皇元神据为己有，还私藏妖类，随便一条罪名说出去，你这代理掌门的地位都要不保吧？」
「那便让你无法开口便是。」
话音刚落，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何田玉的剑气就直逼他的额心，当场就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一命呜呼。
鬼小青有些不自然的咳了两下，然后走到那人身体旁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子。
「死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这种感觉很奇怪，她从来就不曾在何田玉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气息。这种气息让她感觉很陌生，甚至很危险。
她回头，看着何田玉被风吹得鼓胀起来的长袍，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明白，现在的何田玉根本身不由己。他要管理整个门派，他还得保护好鬼师妹。而她的存在，对他而言就是个累赘。
「何宝宝，我想下山。我在昆仑山已经呆了近百年了，现在我已经可以化作人形，也该自己出去闯荡一下了。」
鬼小青拉着何田玉一起走到了他们刚认识的那个地方，如今小小的石台已经无法容纳他们两个人。她便拉着他一起坐在了前方的悬崖边上，双腿悬空，一荡一荡的。
何田玉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脉，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了一个字。
「好。」
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但他也明白，离开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10.
何田玉从未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见到鬼小青，尤其是这种机会。
他所有的灵力都将她包裹了起来，身后却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你知道你不该救她。」
鸡关子的身影在神山中若影若现，看着何田玉运功的背影，默默地叹了口气。
神山乃是人界与仙界交合的地方，修仙之人在进入神山之后便是最后一道关卡，如果通过，便可成仙。如果不通过，则永世不得轮回。
何田玉在鬼小青离开昆仑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他将乌皇元神从鬼师妹体内转移到自己体内，后来昆仑派遭遇外敌入侵，为了救鬼师妹，他还是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跟妖皇的元神一起同归于尽。
鸡关子费劲心思才保住了他的三魄，将他重新放入和阗玉内，丢入神山，让他好好修炼。
如今他又陷入情劫，着实让他头疼。
「我说过我会保护她。」
何田玉的额角已经渗出了几滴汗珠，以他现在的功力，全力救回一条生命虽然没有难度，但是会损耗他的修为。尤其是在神山里面，一不小心就会形神俱灭。
「你已经救过她一次了，她本该死在那场大火里面。」
「那我更要救她了。本来就是我逆天改命救回来的孩子，我不会让她轻易死去的。上天既然把她送到了我面前，就是要我救她的。」
何田玉咬了咬牙，将自己的灵力扩散到最大。
「即便她爱的人不是你？」
鸡关子的声音飘荡在神山的每一个角落，参和着凌冽的风，像刀一样，一下下割在何田玉的心上。
何田玉闭上了眼睛，左眼眼角落下了一滴泪水。
「小青对我而言，早就超乎了尘世间的爱情。只要她能开心快乐，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自从鬼小青下山，何田玉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有她的生活。他对于鬼师妹，更多的是责任与疼爱；可对于鬼小青，却是真正的喜欢与依赖。
可是他清楚明白，他不能放下自己的责任，鬼师妹把他当成她的一切；而小青，不过是把他当成最好的玩伴。
他很贪心，想二者兼得。
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11.
「师傅。」
何田玉跪在原地，朝着正东方，磕了一个响头。
「田玉，莫要做傻事，你还差七七四十九天便可成仙，切勿功亏一篑。」
鸡关子对自己这个首席大弟子可谓了解得很，正是因为太了解，才不愿意答应他的要求。
「田玉愿意用自己的修为，换他二人的生命。」
何田玉缓缓的抬头，视线落在了重新变回人形的鬼小青身上。
「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弟子知道。」
何田玉紧紧地握着拳头，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他必须从这个世间消失，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也都会烟消云散。
「为师真的希望，你有一日是为自己而活。」
鸡关子叹了口气，神山里本身柔和的风忽然猛烈了起来，将鬼小青整个人卷到了半空中。
「但我也很开心，我能为她，为她们，可以做些什么。」
何田玉也闭上了眼，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随即也被狂风卷入了空中，将他的衣服吹得凌乱。
没有过多久，神山便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空无一人，只剩一片苍凉。
12.
鬼小青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境中，她好像看到了何田玉。
「小青，你留下来，我能照顾好你的。」
何田玉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松开。
「何宝宝~我得回去，我答应过白白，要守着他的。」
她转过身，挣脱了他的手，凄然一笑。
「鬼鬼？」
白肃真拍了拍鬼小青的脸颊，眉头紧皱，一刻都都不敢走神。
「白白......」
鬼小青略显疲惫的睁开了眼，她刚刚明明做了一个梦，可是醒来却什么都记不住了。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白肃真激动的将她搂进怀里，心口的大石终于落地。
在鬼门关走了一回，他更觉得眼前的人有多么弥足可贵。
「我们为什么没有死啊？」
鬼小青有些不解的看着本该重伤的两条蛇，如今虽然狼狈了点，但是身上的伤都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她又想到了刚刚的梦，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能我们命不该绝吧。」
白肃真将她松开，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生死劫都能度过，余生又有什么还能让他们惧怕的呢？
13.
鸡关子问何田玉。
「不会后悔吗？」
「不会。」
何田玉笑了笑，仅剩的三魄也消散在狂风中。
事到如今，我才敢承认。
我爱她，是我最大的秘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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