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魄】失眠飞行3（完）
白大神 x 鬼可云
7.
鬼可云陷入了旋涡一般的回忆。
尖叫惊魂夜仿佛魔鬼一般用利爪撕开她血淋淋的伤口，她的灵魂早已千疮百孔。
她从来不想当什么天使，好人总是会遭报应的。
所以当吴所谓跟医生再次进来的时候，她只是平静的说：“我不想再继续了。”
比起医生有些着急的样子，吴所谓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看了看手中的相册，将它递给了鬼可云。
“你先看看这个，如果还是觉得不想继续，那我也不强迫你。”
医生抓了抓他的袖子，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开什么玩笑？现在结束，他们两人都没命！”
鬼可云内心颤抖了一下，可表面还是不为所动。
不管在什么时候，当好人要付出的代价都太沉重了。她不是没有吃过亏，又怎么会蠢到一再吃亏？
可是她还是接过了吴所谓手中的相册。
“你说的，如果看完我还是要走，你不拦我。”
“不拦。”
“那他两死活也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
“说到做到？”
“说到做到。”
鬼可云咬紧了牙关，打开了手中的相册。
她本来以为这是一本记录了她所有丑态的相册，只是打开发现她做好的心理建设没有发挥一点用处。
看到第一张的时候，她就呆住了。
那是她入学时候拍的学生证的照片，穿着整齐的校服，梳着厚重的刘海，眼神呆滞，看着就很普通的一个小女孩。
没什么特点，却过了一个特别惨痛的青春。
她想笑，可是扯了扯嘴角，怎么也笑不出来。
第二张照片，是她第一次站在升旗台上当护旗手的照片。高中三年，能当护旗手的机会寥寥无几。鬼可云拿过一次作文比赛的冠军，所以有幸站上台一次。
只是她没有想过，有人会把她拍了下来。
照片里的少女穿着红白相间的旗手服，头发在后脑勺高高竖起了一个马尾，如同她那天的心情一般雀跃。鬼可云的中学时代没过几天好日子，而那天是她为数不多开心的回忆。
她有些奇怪，抬头看着吴所谓问：“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白哥。”
“啊？”鬼可云更加迷惑了，她不懂白大神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个时候，她还没有跟Color 7开展那个可怕的游戏，更别说谈上认识白大神这么一号人了。
“我说过了，他只是表达的方式不对而已，而且你认真想想，当年的是虽说是我们7个人的名义，可是除了甄红跟贾紫，我们剩下的人又何曾对你动过手？”
鬼可云总算是笑了起来，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所以你是觉得，你没有动手，就跟你无关吗？你知道被霸凌的人最讨厌的，是什么人吗？”
她抬起头，眼角含着泪：“是那些站在一边无动于衷，甚至发出嘲笑，但最后还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人。你，你们，才是最可恨的。”
吴所谓看着她那副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他没办法否认以前那些对她造成的伤害：“但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我说了，你想走我绝不拦你。可是如果你当年没有突然失踪，其实他们也不会继续霸凌你了。”
“你说什么？”这种新鲜的说法，还是有点吓到鬼可云的。
“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尖叫惊魂夜之后，我们对你的霸凌活动就停了，直到你消失，都没有再一次行动。”吴所谓握紧了拳头，尽管这样说出来有些没脸没皮，但为了让她继续救人，他也没办法了。
加上，他说的并不是谎话。
他叹了口气，最后一句话，彻底打碎了鬼可云不想当好人的决心。
“白大神跟甄红贾紫交换了条件，只要他们放过你，等他们两大学毕业，白氏集团手下两个上升期最猛的产业，交由他们打理。”
“你开什么玩笑？”
吴所谓知道她不会相信，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到了她面前。
“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只是因为你走了，这个合约也就没有生效。”
鬼可云丢了一下她手中的陀螺，看着它转了三圈之后安静的躺在那里，气氛安静得有一些诡异。
这居然不是梦？
8.
鬼可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再次进入到白大神的梦里，这次的环境却让她有些吃惊。
原本她以为他们重叠的记忆只停留在过去，却忘记了其实他们不久前才刚刚见过面。她从甄珠锁着她的房间逃了出来，果然听到了楼下喧哗的声音。
白大神穿着蓝色的电竞服，带着眼镜，比起刚刚几个梦境的片段成熟了不少。
鬼可云暗骂自己没出息，这种时候也不知道在烦什么花痴。可就在她想转移视线的时候，白大神也朝她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看着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冲她招了招手，她就鬼使神差的走了下去。
甄红的突然离奇死亡让大家都陷入了恐慌，可是白大神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脱下自己蓝色的外套撘在了她的肩上。
她听到他轻轻地说：“别怕。”
而现实中，她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白大神。
她不明白这个梦境治疗究竟是什么意思，是说他有双重人格吗？为什么梦里的这个白大神，总是如此温柔，温柔得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不会有事的。”他又说：“我既然找到了你，就不会让你再离开了。”
鬼可云有很多话想问他，可是她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就在她焦急地抓着他双手想问个清楚的时候，场景再一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抬手，头顶的阳光显得格外刺眼。
想想也不知道是有多久不敢直接面对阳光了，在学校的时候是不敢，后来阴差阳错被甄珠抓起来之后是没有机会。别人看起来每天普通的日出日落，对她来说竟然也成了一种奢侈。
她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竟然还能感觉到温暖。
国歌适时响起，她这才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旗手服。
居然是那次升旗礼。
她不明白，这跟白大神的梦又有什么联系。
怀着好奇的心思结束了升旗礼，她也没有等来白大神。
更让她有些诧异的是，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失落。
也许是梦境中的白大神太过温柔，温柔得让鬼可云不自觉的想去依赖他。一个人的温柔可以让另一个柔软下来，鬼可云才发现自己其实也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等到几乎所有人都离开了，才坐在了升旗台上。
拥抱太阳的感觉让她有些怀念，尽管是梦，她也希望这样的感觉可以持续得久一些。
“咔嚓。”相机拍照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显得有些突兀，她被吓了一跳，猛得睁开了眼，看到了泰然自若站在她面前的白大神。
“你......”
不等她开口说话，白大神抢先说到：“我拍的照片挺不错的，等以后洗出来了，你要不要收藏一张？”
“啊？”
富有少年感的装扮跟嗓音让鬼可云有些无所适从，眼前的白大神像个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阳光少年，就连身后的影子都带着一点雀跃的感觉。
可是这怎么会是白大神？
可爱、阳光，跟白大神又怎么能沾得上边？
正在鬼可云胡思乱想的时候，白大神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来认识一下吧，我是三年二班的白大神。”
9.
太阳穴被狠狠地刺激了一下，鬼可云是在感觉被一万根针扎的刺痛感觉中醒过来的。
她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却看到医生跟吴所谓都有些兴奋的站在了白大神的床边。
“靠，真特么能有反应啊，我一直以为你丫在忽悠人。”吴所谓难得兴奋了起来，站在医生身后晃着他的肩膀，说出来的话都变得有些口无遮拦。
鬼可云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终于迎来了一丝关注。
“你也醒来啦？”吴所谓赶紧朝她跑了过来，帮她摘掉了头上跟手上的仪器。
她脑子还有点迷糊，但本能的往后缩了缩，问：“干嘛要拆？救不活了？”
吴所谓翻了个白眼，扯掉她手上最后一个仪器的时候稍微使了点儿力：“能不能盼点好了？你不遭罪啊？”
“那是怎么了？”比起手上那点痛觉，倒是太阳穴的痛让她有些恶心。
吴所谓指了指连接着白大神的仪器，上面的波动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数值，他兴奋的说：“我们成功了！真特么成功了！太尼玛不可思议了！”
鬼可云也有些发愣，但更多的是想到了醒来前白大神说的最后一句话。
“吴所谓，在你看来，白大神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还处于兴奋状态的吴所谓听到她的问题之后愣了愣，然后看了眼她，又看了眼白大神，说：“对于你来说，我们一定挺混蛋的吧？”
“是。”
“.....你还真的不会委婉一下。”
“那你们当年霸凌我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要手下留情。”
吴所谓皱了皱眉，伸手挡在她脸的前面：“行了，你就别提了，我也知道我们混蛋，但白哥跟我们本质还是不一样的。他妈妈去世得早，他只有当一个坏孩子才能引来叔叔的关注。小的时候，白哥在路边看到一只受伤的小狗都要抱回家，可是后来那只狗咬伤了叔叔的一个客户，就被叔叔给活埋了。他经历的事情不必任何人少，在这个物质横流的世界，他只有带上面具，才能好好生存。你问我他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知道，在对你的这件事上面，在你第一次被绑在课室的时候，是白哥让人给你送去了衣服；后来你被人扔水球之后，也是白哥帮你清理了校园论坛里的帖子；至于让你最崩溃的尖叫惊魂夜，那次白哥其实并没有参与，他那天发了高烧，甄红贾紫是瞒着他进行那次活动的，后来白哥还跟他两打了一架......”
吴所谓叹了口气，看到鬼可云的眼睛里充满着不可置信。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是挺让人难以接受的，但白大神一直就是一个别扭的孩子。不仅仅是对鬼可云，像他当年如果不是有白大神护着，又怎么可能什么坏事都不用干？
所以在所有人都觉得白大神死有余辜，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够醒过来。
他再次把相册放在了鬼可云的手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本相册，是我在他房间里找出来的，你自己看看就知道我有没有说谎了。或者，等他醒过来你自己问他都行。我这个人吧，虽然人不咋滴，但是谎也是不会说的。”
10.
消毒水的味道跟精密仪器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白大神的脑电波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之后，白家在吴所谓的安排下给白首富做了一个简易的葬礼。
这场闹剧，总算有了个收场。
鬼可云手里拿着白大神的相册，坐在他的床边，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两只小鸟调皮的站在枝丫上，互相啄着对方的身体。透过茂密的树叶，阳光斑驳的洒在窗台上，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感觉。
天知道，鬼可云有多长时间没有安静地欣赏过这些风景了。
又或者说，在精神状态不好的情况下，她太久没能安静下来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很奇怪，放在以前，她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可以跟白大神共处一个房间，甚至应该百米以外看到他就会掉头跑开。
可是她现在却希望他醒过来，然后亲口问问他。
问他吴所谓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梦里又是不是真的是他想做的事情。
以前看着都会恐惧的一张脸，竟然在阳光的照耀下，变得温暖又柔和。
白大神输着液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没能适应眼前的光亮。
“你醒了？”鬼可云看到他睁开的眼睛，忍不住有些兴奋。
他先是左右巡视了一下环境，最后的视线落在了鬼可云的身上，太久没说话，一开口感觉到嗓子都有些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鬼可云笑了笑，朝他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鬼可云。”
“啊？”
“我们再重新认识一次吧。”
她笑得很开心，眼里全是星星。
11.
很久以前，两个女孩子在海边手牵着手，对着大海大喊：“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人生嘛！”
如果未来是好的，那晚点来也没关系。
-end-
写在最后：
这篇其实是很久之前的脑洞了，翻我记梗的小本本才想起来。自己感觉这个设定很带感，就还是写了。本来觉得可以一发完的，但是因为我懒，就变成了一天写一点。
全文关于白大神的描述其实不多，也有人说要不就别救他了。但是不救是不行的，帅哥美女就是要在一起的。他可能更多是一个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小孩吧，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说，看着她受欺负也只会事后帮她解决。
其实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俩都不好受。当然，还是鬼可云更惨一点，毕竟校园暴力真的很可怕。但通过这次奇葩的治疗，鬼可云也知道了藏在白大神内心深处的真实。
过去的事谁都无法改变，但大家都还有美好的未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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