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魄】青梅不逐马
拖了很久的600粉丝福利
明侦设定:《公主嫁到》衍生文
私设众多
狄仁白 X 鬼侧妃
5k字,一发完结
00.
白敬亭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吴映洁,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
01.
京城第一大神探,江湖人称“狄仁白”的白敬亭接了一个棘手的案子。
由于这次涉及到皇家颜面,宫里人也不敢声张。连带他进宫,都是从后门偷偷溜进去的。人生第一次进宫,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想想还是有点可惜。
就在他查看尸体的时候,吴映洁就拉着一个落跑的宫女这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时,是他先失态了。
02.
吴映洁以前不叫吴映洁。
她叫鬼鬼,是从一个尼姑庵里跑出来的小丫头。白敬亭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一个狭小的屋檐下。豆大的雨水顺着瓦当仿佛珠帘般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小腿上,她蜷缩着自己瘦小的身子,希望找到一个干爽的角落。
也许是她的样子太过可怜,也许是不到十岁的白敬亭爱管闲事。当年他头脑一热,就拉了拉娘亲的衣角,死皮赖脸的让娘亲把人家小姑娘一并带了回去。
他趴在桌子对面,看着狼吞虎咽的小姑娘,好奇的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鬼......鬼鬼。”小姑娘把嘴里的饭吞进喉咙,大大的眼睛盯着眼前的人,既有感激,又有胆怯。
“这是什么鬼名字?”白敬亭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两条线,拍了拍桌子,说:“我叫白敬亭,今年十岁了!”
“我......应该是八岁吧......”
后来白敬亭才知道,她是个孤儿,没有名字,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只是凭借着尼姑庵里面师太说的事情,从而推算出自己的大概年纪。叫鬼鬼也不过因为她鬼灵精怪,师太们给她取得名号罢了。她在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被遗弃到尼姑庵的门口,从小在尼姑庵长大的她前两天跟着师太一起来北京城赏灯,没想到跟师太走丢了。
北京城如此大,她被人群不知道挤到哪里,回过神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师太了。
她在原地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师太回来找她。
师太也许会觉得开心吧?
毕竟她实在是太闹腾了。
03.
鬼鬼就莫名其妙的在白府住了下来。
白家虽说不是达官贵人,但从祖辈开始就在京城定居,多少还是有点能耐的。
至少给家里多添一副碗筷不是太难的事情。
但白夫人还是觉得有些头疼,以前整天粘着她的小儿子最近都跑去粘着人家小姑娘了。
“娘亲,我们带鬼鬼一同上街嘛!”
“娘亲,我想跟鬼鬼一起念书。”
“娘亲,您跟刘嬷嬷说一下,让鬼鬼不要干那么多的活嘛!”
“娘亲......”
白夫人扶了扶额。
古语云: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而她家儿子,十岁就开始贯彻落实了。
不过鬼鬼这小姑娘确实机灵可爱,自从她到了府里之后,整天都是欢声笑语。
白夫人想着:以后要是可以的话,给小白纳了做个小妾,也未尝不可。
04.
白敬亭要外出念私塾,鬼鬼在白天的时候大多都是跟着管事婆婆一起在府里干活。
等到下午小少爷回来,她的时间基本就属于白敬亭一个人,陪着他一起玩耍,又或者是陪着他一同念书。
“鬼鬼,我来教你写我的名字吧!”
“我不要......”鬼鬼陪他做什么都好,唯独学习不行,一让她看书她就头疼,要不就直接趴着睡大觉。
她更喜欢看着白敬亭读书时的模样。
她虽不爱读书,也记住了一句夸人的好话。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用来形容坐在凉亭下读书的白敬亭是最好不过的了。
白敬亭绕到她的身后,抓住了她的手:“我的名字可好写了,你听过李白的诗吗?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敬亭山,就是我名字里的敬亭。”
他握着小姑娘白白软软的手,一笔一画的在纸上描绘着自己的名字。
那一天,阳光很好,微风吹来,将白敬亭的头发扫到了她的耳边。
酥酥痒痒。
至此之后,她记住了,只有敬亭山。
05.
鬼鬼在白府呆了四年,府中大小都觉得她以后一定会是少爷的媳妇儿。
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可是,所有事情却在她十二岁那年发生了改变。
白府突然被一队军队里里外外层层包围,白老爷身后护着自己的妻儿,指家中的不速之客雷霆大怒:“你们是什么人?”
领队的将军将一副画像拿到他们面前,白敬亭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四年前的鬼鬼。
原来鬼鬼是人称“鬼将军”的震远大将军吴氏的亲生女儿。
前朝叛乱时,鬼将军为了保住自己女儿的姓名,于是将她放在了尼姑庵的门口。十年来,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他不得不搁置了寻找女儿的计划。等到他可以去找她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尼姑庵了。
师太给了他鬼鬼八岁时的画像,鬼将军让人带着这个画像在京城寻找两年多,终于找到了他的宝贝女儿。
06.
鬼鬼躲在柴房里,谁都不见。
她习惯了孤儿的身份,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爹娘,让她无所适从。
白敬亭站在柴房前,思索再三,还是敲了敲门。
“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要跟白白在一起!”鬼鬼往里缩了缩,哭得梨花带雨。
“是我。”
她愣了愣,听到熟悉的声音,赶紧爬了起来去开门。
“白白!”
白敬亭刚跨进门,她就扑了上来。他伸手把她环住,然后用脚重新关上了门。
怀中的人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泪眼婆娑地抬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神:“白白。”
“嗯,我在呢。”
“我不想走。”
“傻丫头。”他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扯出一个笑脸:“那可是你的家。”
“这里也是我的家啊。”鬼鬼吸了吸鼻子,依然带着哭腔。
“那不一样,血缘关系是无法改变的。你跟他们回去,等你成年,我就去跟你父亲提亲。”
鬼鬼脸上发烫,红着脸捶着他的肩膀:“你不害臊,谁说要嫁你?”
他低头,找寻她的视线:”不嫁我,你还想嫁谁?“
她破涕为笑,重新埋进他的怀里。
”白白,我有名字了,我叫吴映洁,你教我写吧。“
07.
把鬼鬼送上了马车,白敬亭黑着脸走进偏厅,看了看自己被刀夹在脖子上的双亲,抬头盯着威胁他的人,说:“鬼鬼已经跟你们走了,我爹娘可以放了吧?”
“那是自然。”领头的人收回了他的刀,白母受了如此大的惊吓,跌坐到自己丈夫的怀里。
白敬亭冲了上去,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领头的人打了个响指,几个箱子随即被抬了进来。
“将军很感谢白府收留了我们小姐,这些金银珠宝都是答谢贵府的。但是我们也有一个要求,小姐这次回去,她就是千金之躯,以后的夫君,也必须是万里挑一的。”
他看了眼白敬亭,继续说:“小姐曾经在这里呆过的事情,希望白府守口如瓶。如果听到一点风声,我们将军府可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白敬亭握紧的拳头被母亲轻轻抓住,知子莫若母,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而他的小丫头,从那天起,就彻底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仿佛从没来过。
08.
一晃多年。
白敬亭看着眼前的吴映洁,宛如隔世。
他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保持着理智,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侧妃?”
“鬼妃,没侧!”吴映洁看了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他视线追随着追着太子跑的吴映洁。她还是像小时候一般可爱,从前他从学堂回来,她就是这样跟在他身后,吵着闹着问他有没有给她带回来新奇玩意儿。
只是她的对象变成了别人。
白敬亭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清醒一些。
09.
深夜。
吴映洁确定四下无人,才将自己黑色的斗篷摘了下来。正找寻着,转身便差点撞到了跟在身后的白敬亭。
“哎呦你要吓死我!”她发出一声惊呼,看到是他之后才松了口气。
“你给我纸条做什么?你明知道我不识字!”吴映洁把下午一起破案时他塞给她的纸条还给了他,眼睛却再也没有看他。
“可你还是来了。”
纸条上面写着的是“只有敬亭山”,距离鬼侧妃宫房最近的假山就是这里。白敬亭有信心,她一定懂他。
她准确无误的找过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这些年还好吗?”
问出口白敬亭就后悔了,找了那么多的证据,问了那么多的情况,她好不好,显而易见。
吴映洁却笑了笑,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当年我听你的话回到将军府,一回去母亲就跟我说我以后是要嫁给皇室的。爹爹是前朝将军,为了保命,我们必须在宫里有一席之地。我一开始不肯,哭着闹着想要回去找你,被阿娘关到了柴房,饿了三天三夜。他们都是武将出身,做起事来特别狠,连水都不给我喝。我还以为我要死了,阿娘却在第三天将我放了出来,我虽虚弱,还是断断续续的听她说了不少关于家族的事情。我从出生就注定要背负家族的使命,我有想过要逃跑,可每次都徒劳无功。你明明说待我成年,会来我家提亲。可我等啊等,等来的却是皇帝下诏的婚书。”
“白白,我过的不好。”
吴映洁抬头,早已泪流满面。
她不过二八年华,却感觉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宫廷斗争她本无意参与,可如今也已经无法脱身了。
白敬亭伸手,想抓住她,却扑了个空。
10.
和亲公主被杀,两国的关系瞬间紧张了起来。诸多压力压在了白敬亭的身上,他不得不加快了破案的进度。
奇怪的是,在他看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撒太子,可是吴映洁却指着那瓶有毒的胭脂,认定蓉宫女才是凶手。
她看着他,像在恳求。
他恍了恍神,竟就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
侍卫带走了蓉宫女,撒太子赞赏地拍着他的肩膀,笑着问:“白神探果然名不虚传,有没有兴趣进宫祝我一臂之力?”
“承蒙太子厚爱,白某会认真考虑的。”
等到大家都走后,他再一次找到了吴映洁。
“你知道凶手是撒太子对不对?”他挡住了她的去路,什么侧妃,身边连个宫女都没有?
“对。”她懒得撒谎,在白敬亭面前,她的撒谎一点意义都没有。
“所以你也知道蓉宫女其实才是真的公主,对吗?”
“对。我认出了她脖子上的痣。”
“那你知道,那瓶毒药,撒太子原本是想用在谁身上的吗?”白敬亭有些生气,步步紧逼,将吴映洁逼退到了墙边。
她撇开了头,前所未有的冷静:“用在我身上,对吗?”
白敬亭的拳头打在了她耳边的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为什么?”他咬着牙问。
“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如果公布了撒太子是凶手,两国必定交战,太子也得废掉。可是证据同样能用在蓉宫女身上,蓉宫女是他们带来的人,不会影响两国的关系,太子也还是太子。”
“太子妃也死了,你就是唯一的妃子,对吗?”白敬亭凑在她的面前,温热的呼吸随着他暴躁的言语急促地喷在她的脸上。
“鬼鬼,你变了。”他握紧了拳头,眼里布满了血丝。
“是啊,”吴映洁突然笑了起来,“从回到将军府的那一刻开始,以前的鬼鬼就死掉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被迫要完成家族使命的吴映洁。我从十二岁开始习武,学习女德,为的就是嫁给太子,巩固我们吴家的地位。”
白敬亭想到邻国魏将军搜出来的那几本秋宫图,额头突突地跳。
他拉起吴映洁的手,说:“走!我带你走!你在这里太危险了,撒太子畏惧你们吴家的势力,早晚要置你于死地!”
吴映洁甩开他的手,揉着自己被拽疼的手腕,说:“我不走。”
“你听话,跟我走!”
“白敬亭!你清醒一点!你带我走又能走到哪里?这次的案子,撒太子明白我是在帮他,站在互惠互利的角度,他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对我下手。”
白敬亭冷哼一声:“短时间?一辈子那么长,你就这么跟他过了?”
“这可能就是我的命运吧。”吴映洁扯了扯嘴角,伸手抱住了白敬亭:“不管怎么说,再次见到你,我还是很开心。”
“皇宫很危险,下次你还是不要来了。”
11.
吴映洁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的名字叫白敬亭。
她在回到将军府的日子里,日日夜夜都在写着“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母亲发现后,将她的所有纸张堆在一起,一把火同时也烧掉了她的心。
她知道,这辈子她都不可能跟白敬亭在一起了。
知道了邻国公主要来和亲的消息后,她兵行险招,在暗处偷偷射杀了公主。如果成功,她便少了一个阻碍;如不成功,她的生命就此止步,也不是不可以。
反正生活对于她来说,早就没有了意义。
只是她没想到,这次的案子让她再一次遇到了白敬亭。原本几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可是白敬亭却坚持凶手另有其人,一直往下调查,才发现早就有人给公主下了毒。
他在护着她。
所有人都在怀疑她,只有他相信她。
他明明知道撒太子是凶手,表面上虽然过来质问她,实际上他早就知道她的想法。顺着她的意思指认蓉宫女,也只是为了帮她。
吴映洁缩在大床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的大腿,泪水早已晕染了膝盖。
小的时候她偷懒,他就护着她,帮着她跟嬷嬷解释。她每次干活觉得累,他不管自己的少爷身份亲自下来帮她。后来嬷嬷不敢让小少爷这般累着,连分给她的活都少了许多。
在白府的那几年,是她最开心的时光。
曾经以为可以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如今却困在这宫墙之内,动弹不得。
12.
吴映洁起了个大早,连洗漱的丫鬟都觉得奇怪。
她揉着有些发肿的眼睛,打着哈欠问丫鬟:“院里为何那么吵?”
“侧妃有所不知,前些天来咱们宫里破案的白公子成了太子的先生,如今正跟着太子一同参观宫里呢。”
吴映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谁?”
“白敬亭白公子啊!丫头们都觉得白公子俊俏无比,所以纷纷跑出来看,不过刚刚都被太子给轰回去了。咱们太子啊,可是见不到别人比他好。”
吴映洁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只是穿好了外衣之后便冲了出门,正好看到了迎面走来的白敬亭。
他走向前,拱手向她行礼。
“拜见鬼妃。”
“你......你,你怎么在这?”吴映洁无比希望,此时此刻自己正在做梦。
“太子前些日子邀请我来辅助他,我思考过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你疯了?”吴映洁瞪大了眼,对上白敬亭的视线后却忽然安静了下来。
她从前就觉得,白敬亭这双眼睛长得可真害人,加上他眼角的泪痣,简直摄人心魄。
秋天已经来了,有点儿冷。微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吹起他们俩的头发。
一如多年前,那个秋日的午后。
伴着秋风,她似乎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
你在哪,我在哪。
13.
如果不能长相厮守,那我便护你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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